沈向晚看着合上的电梯门,叹了一口气。
她很理解,特别特别理解方冬冬。
但眼下,总不能一直这样进退维谷下去。
她特别想念方译桓,特别特别想,快要想疯了。
可这边吴莎莉不出院,她就一天走不开。方冬冬一天不原谅她,她对钟景飒的那份承诺就一直禁锢着她。
总不能自己做下的承诺,自己再将这份承诺吃掉。都是成年人了,谁不知道契约精神,何况,她当时是真的做下了要永远离开方译桓的决定了。
但吴莎莉……
真的是,吴莎莉的那一句话,让她彻底释然了。
仿佛前面就是有万丈深渊,有无数沟壑,她也必须往前走。因为当年受害的,真的不是只有她一个。
但现在……最值得珍惜的是,现在。
这世间大部分的悲剧,恐怕就来自于面向过去,而背对未来。
吴莎莉说,一个完好的家庭,难道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所以,她真的要越过方冬冬这一道坎。
但究竟要怎么越过去,她还真是不知道。
之后的几天,吴莎莉不像之前那样,每天昏迷着,或者就是睡着,精神总不太好的样子。大概真的是病好得差不多了,每日的精神头倒大得很,中午也不肯休息。
却也只能呆在病房里,什么事也干不了,倒让吴莎莉很着急:“唉,我这一病,病了这么久。实在是没用的很。”
沈向晚笑:“说什么呢!过几天就出院了,您别着急啊!”
吴莎莉说:“能不着急吗?每天躺着,电视都快被我看坏了!床都快被我睡塌了!”
沈向晚转身将窗帘打开,刺目的光线一下就照进了屋子,病房一下就亮堂堂了。
看今天阳光是真的不错,真的应该推着吴莎莉到医院后院的花园里转一转了。
沈向晚便去找护士借了个轮椅,将轮椅推进病房,却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
“吴老师,您啥时候出院啊?我快被毕业论文虐死了,我的临床数据是不是出了问题啊,怎么结论这么奇怪?”
“还有是三个月就要答辩了,可我总觉得这个题目不合适。先前的文献综述虽然详细,但还是有很多论文没看懂,我怕到时候出问题。”
“吴老师,您要多多保重身体,我们还指望您帮我们在答辩会上说话呢!”
吴莎莉呵呵笑着:“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孩子啊,我都生病了,你们想得居然还是论文!我要伤心死了!”
“吴老师,您别啊。我们当然第一关心的是您的身体啊,第二关心得才是论文呢!”
吴莎莉哈哈大笑,“油嘴滑舌,有嘴无心!”
“我们有嘴,又有心呢!”
原来是吴莎莉的学生。
沈向晚这才想起来,吴莎莉自己的就是大夫,而且中英两国的肝胆科领域都是首屈一指的领衔人物,学科带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