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斓金没说话。
靳准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我知道你本心不是要对孩子做什么,我知道你并不是蓄谋已久,我知道你并不是有意将要报复我的心思转嫁到别人身上。斓金,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了。即使聚少离多,至少当初能在一起,我相信我是了解你的,很了解你。”
突然很明显地顿了顿,他低下头,沈向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声音多了一份淡淡的喑哑,“是吗?”
靳准真的是“老谋深算”。
这声音温柔而安定,生动到每一个呼吸都是那么清晰。
依旧是他用来突破当事人心里防范的一贯手法,先上威胁,再来脉脉温情打动。
如果对面真的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恐怕真的要被靳准说哭了。
只是看着对面的人,沈向晚却很疑惑,在这样的时刻,面对自己的妻子,这样的温柔安定里,究竟是专业技术的成分大一点,还是感情倾注的多一点呢?
白斓金之前的理直气壮,很明显被靳准这一番话,给打回去了。
白斓金沉默,靳准也没有再说话。
仿佛时间一下停止了。
白斓金突然笑了笑,像在嘲讽自己,又像在嘲讽靳准:“靳准,你果然还是你。”
靳准说:“彼此彼此。”
“好像,你总能清晰而精准地看穿我,甚至我的一个眼神,你都能知道我的下一步打算。多么可悲,仿佛被人拽住了尾巴,哪里也去不了。”
她的声音又刻薄了起来,“你知道这是我曾经最爱你的地方,也是我现在最讨厌你的地方!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总是那么地理所当然,总是以为所有人都逃不开你的手掌心,总是以为自己才是运筹帷幄的那一个,总喜欢把别人当个傻子。”
靳准突然皱起眉头:“斓金!”
“你以为我真的是傻子吗?”斓金阴森一笑,“我告诉你,靳准!你这招恩威并施在工作中或许能发挥大作用,但在我这里,已经没有用了。而且,也许之前,我还有一点感动,但想到你这一番虚伪的话语,是另有目的,就让我觉得十分恶心。”
“我没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吗?不过就是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是吗?真的怕我会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造成最可怕的后果是吗?”白斓金细细的嗓音,宛如夜莺,婉转但单薄,“你也知道我最想要什么的。我可以顺你的意思,但很显然,你并不打算让我如意。那么,就看,你是否会让步了?”
“你要什么?财产吗?”靳准说,“只是要财产,而已?”
“对,理应给我的财产,一分钱都不能少。”
他似乎想了想。
刚要开口,沈向晚一手抢过了电话,气的“白斓金!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该是你的财产,一分钱你都少不了!但是如果你因为这样的手段,而得到了财产!如果被法庭确定,那么,你应得的部分,也得给我退回来!你这样是得不偿失的!”
“得不偿失?”
白斓金说,“我用什么方法了?你有证据证明,我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方法吗?你大可以去法庭主张!随便主张!我倒是好奇,我们国内著名的离婚代理律师,在代理国内顶尖的经济法律师的离婚案,会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来对付我一个非专业人士呢?”
会拿出什么样的证据?
靳准出于习惯,大部分的电话都会录音。
这个电话,也不例外。
他是录音了。
可白斓金承认了什么?
从一开始,到现在,白斓金到底承认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承认!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提绑架了沐橙的事情!
沈向晚一下愣住了,“白斓金。如果你没有绑架我的孩子沐橙,靳准凭什么会对你做出让步?凭什么会给你分财产?”
“你自己不是说了吗?该是我的财产,一分钱都少不了。那你们还在这里玩什么文字游戏呢?”
沈向晚还要说什么,靳准已经拿回了自己的电话,他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些许,说话也不那么专业了,很平淡,很平淡,“白斓金。就算你不承认,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绑架了沐橙,我们的离婚案件,恐怕还会继续打下去。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再和你耗下去了。”
白斓金得意地哼了一声,“所以呢?”
“你要什么?都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