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斩钉截铁:“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他嗤笑,“你觉得跌倒过一次,就该永远不走路了吗?和你有了过往,我就该一辈子吃素?六年前你就让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这些年那么多莺莺燕燕往上扑,我又凭什么为一个记忆里的人,放弃一切可能?”
“可你和江莲青六年……明明什么也没发生。”
“她是我的仇人。但别人并不是。”
她终于无话可说。
方译桓说:“你还有什么事?”
她欲言又止,他却很快继续道:“若无其他事,我可以休息了么?”
她木然点头,木然应着:“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他说,“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谁也不要记得了。”
这句如同他先前的每一句,平淡而缓慢,但语气坚决。可沈向晚听得全身发冷,像站在了悬崖边,再多往前就是万丈深渊,可狂风吹着推着,她亦无法回头。
“你放心。即使忘不了,我也会保持沉默。”沈向晚有些狼狈地拎起沙发上的包,起身,“以后我也不会来打扰了……再见。”
她逃也一般地离开了房子。
出租车里,孙燕姿的声音温柔而又撕心裂肺。
当盲目的黑夜清晰过白昼,当奢侈的快乐赔上了所有,当假装的理智熬不过放纵。
每个路口,怎么转都错。
多么讽刺。
她捂着嘴,尽量让哭泣不那么汹涌。
而方译桓站在不算明亮的房子里,缓缓地挺直了脊梁,缓缓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窃听麦克风,用平静的声音问那边的人:“可有听到?”
那边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却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他只是酸涩笑了笑,“可有满意?”
单向通讯设备的那一边,城南郊外的一栋自建房里,方良时听到了方译桓的问话,面色突然一滞,望向旁边的几个人:“不是说了安装得神不知鬼不觉?怎么还是被他发现了?!”
旁边的人也很是疑惑:“按理说,不应该啊……”
“方译桓就是只老狐狸,狡猾的很,察觉力更是不一般!你以为他怎么能从博克星顿监狱里出来?!”方良时一手打到旁边人的脑袋上,“早跟你说了要小心小心!办个事怎么这么不利索!”
方译桓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但他知道那一边方良时一定在听,声音突然狠厉起来,“你要的两样东西。一是公司的股权,可以给你一部分。二是我和恬静再不来往。你刚才也听见了!我已经做到了。但是,不来往,不代表我不再关注她。如果你敢动他一分一毫,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所以你最好别逼我。”
那边,气急败坏的方良时听完了方译桓的最后一个字,立刻按下了监听器的开关。
方译桓看到麦克风的灯灭了。
一把撤掉上面短短的黑色的细线,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