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小宝这一闹,倒是争取了时间,好歹在郎中赶来的时候,沈令菡还没机会作死。
“都让开,让开。”郎中得了大夫人嘱托,不敢怠慢,提着药匣子匆匆跑到床边,一看谈让的胳膊,吓了一跳,“不好不好,快多打几盆水来。”
伤布揭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吓愣了,只见伤口处流出来的全是乌黑的脓血,翻开的皮肉已经隐约有溃烂迹象,十分的渗人。
赵氏只看了一眼就怒火丛生,这药如果真是拿来害谈樾的,那人当真是该千刀万剐!
“老三可有妨碍,中的是何毒?”
“大夫人,眼下还不好判断,我先帮三少爷挤出脓血再说,如果能顺利挤干净,那便有救。”
如果是能顷刻致人死地的毒,大抵也撑不到郎中来,既然撑了这么久,证明这并非剧毒,运气好的话还是能活命的。
沈令菡死死捂住嘴,错眼不眨的看着郎中挤脓血,那血像是流不干净似的,很快就淌了了小半盆。
此时郎中额头上也见了汗,如果再不干净,不用毒,三少爷光流血也得没命。
这过程十分让人窒息,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替三少爷捏着把汗。如此又过了好一会儿,脓血方渐渐转红,郎中先是松了气,“应该是无碍了,这毒幸亏没从嘴里入,不然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
沈令菡往地上一蹲,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双腿软的直不起来。
幸好幸好。
“姑娘,这下别担心了,姑爷他福大命大,更不舍得让您伤心的。”
“是啊令姐姐,三哥哥是不会便宜我的,不过你现在要是想哭,我借给你肩膀啊。”谈小宝人小鬼大地拍了拍肩膀。
沈令菡现在笑不出来,阿让忽然中毒,肯定是有人要害他,会是谁呢?
“去把三少爷用的伤药拿来给郎中瞧瞧。”赵氏沉声道。
小檀忙把小锦盒拿来,“大夫人您看,今日三少爷换用了这里头的伤药,还是我亲自收的,没有过其他人的手。”
赵氏一看那锦盒,脸色立刻古怪起来,这东西肯定不会是阿樾的,倒像是孟氏惯常的风格,当年她送面膏子的时候,也是装了一个很漂亮的小盒子。
面膏子……赵氏心里哆嗦了一下,一股冷意从心底冒出来,孟氏这个毒妇果然不该留,如果这药不是老三误用了,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阿樾了,好险。
一想到差点失去阿樾,赵氏心里的怨恨就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蔓延,她才刚刚没了二娘,居然又想来害她的大朗,孟氏简直其心可诛!
此时郎中道:“大夫人没错了,这伤药里有一味毒草,倒算不上什么奇毒,却也可致命,大概是三少爷命大,用量不到,又是在小臂上,再耽误一会儿可就不好说了。”
可致命三个字基本就等于定了孟氏的死罪,赵氏压抑着心里的怨气,平静道:“务必要治好三郎,需要什么药都尽管用,家里没有的去外面买,断不可再叫他受委屈。”
“是,我这就去抓药熬药。”
赵氏又对沈令菡温言相劝,“好孩子,你又受惊了,三郎这里还要靠你照料,你得照顾好自己。”
沈令菡点头,“多歇母亲惦记。”
赵氏在三郎屋里做作一番,出来就直接去了三房,临走的时候拿走了那盒伤药。她这个人平时慈眉善目,看着不像是个拿事的人,但关键时候却很有决断,丝毫不给孟氏留任何余地,甚至都没有跟谈樾求证过伤药的来历。
她心里认定是孟氏就是孟氏,就算不是也无所谓,反正早晚要除掉,或者说在当年就该除掉这个祸患,本来以为她吃一次亏能长记性,居然还敢不老实。
三房这会儿还没收到信儿,谈逊也不在,只有孟氏一个人歪在榻上看书。
“夫人,夫人,大夫人忽然来了。”
孟氏放下书,“她这会儿来做什么,家里可有什么事?”
“没听说什么事,就是有人瞧见郎中去了三少爷院子里。”
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