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都尉府出来已过晌午,按照计划,沈令菡跟谈让要吃遍一条街。
现在多了一个小苗,战斗力更强,谈大人小半月的俸禄就这么给吃没了。
但他甘之如饴,别说小半月的俸禄,哪怕他媳妇现在要掏空家底,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阿让,我还想吃糯米滋,可是我肚子要爆了怎么办?”沈令菡捂着圆鼓鼓的肚子,只恨胃不能再大点。
“买了回家吃。”谈让手里已经拎着好些吃食,说是买了回家吃,估计今天晚上还排不上号。
小苗出来的时候愁眉苦脸的,跟着他俩吃了一路,这会儿已经眉开眼笑,不为别的,就因为姑娘姑爷处的好。
是真的好,姑爷在令娘面前一点脾气没有,宠的毫无底线,哪怕作为旁观者这样看着,都能心生欢喜,忍不住替他们高兴。
“姑爷,我来拎着吧,怪沉的。”
谈让没客气,分了一半重量给她,这丫头一直空着手,再不让她干点什么,她可能就不知所措了,“小苗,你得负责帮我看着她,她一见了吃的就忘乎所以,别让她跑远了。”
小苗噗嗤笑出来,“哪能啊姑爷,您是没瞧见我们姑娘,走到哪里都得回头看您一眼,生怕您没跟上。”
“要你多嘴啊臭小苗!”沈令菡瞅她,心说下回不带她出来了。
谈让笑的合不上嘴。
打道回府的时候,天已经渐暗,忽起一阵凉风,几乎有了冬日的味道。
三人大包小包的路过一处僻静的小道,因为天黑的早,早已经没了人,显得很萧条,也有点森然,如果一个人走,应该挺吓人。
谈让落后一步,紧紧跟在沈令菡后面,小苗则走在另一侧,两人都下意识的把沈令菡护在中间,不自觉的竖起警惕心。
“令娘,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吓人,会不会有鬼?”小苗起了一身鸡皮,越发的冷。
沈令菡倒是没什么感觉,“哪里吓人啊,我经常走这里,一点事没有,再说天又没黑,哪里来的鬼。”
人对危险的预知一向没什么道理可言,诸如沈令菡这种心大的,便是有鬼站在她眼前,她大概也能先跟鬼聊两句,人心无畏,必然不会轻易感知危险。而谈让谨慎成性,有些本能可能先于思想而发,他没有预感到鬼,而是实实在在的杀气。
道走了一半,预感成真,几个黑衣持刀大汉忽然自前后包抄过来,把三人堵在了中间。
谈让把两个姑娘围在墙内,先开口道:“诸位可否先听在下一言?”
几个大汉纷纷停下脚步,大概是看他没什么威胁力,给他个说临终遗言的机会。
沈令菡把小苗推到墙边,艺高人胆大的说:“你们是哪条道上的,要钱要命?如果是为求财,就别搞的这么吓人了吧,我不心疼钱,咱万事好商量!”
谈让哭笑不得,她以为这是那帮被他收买了的马匪吗,这架势明摆着是来取命,她到底哪里生出来的胆量?
“小麻雀,你靠后。”他尽量保持镇定,对几个明显不怎么耐烦的大汉说,“我与你们二公子虽然不熟,但对其行事作风却有耳闻,诸位如果是拿钱办事的亡命之徒,就当我后面的话没说,如果不是,那我必须奉劝一句,今日你们杀了我,他日必遭二公子灭口。”
要说谈大人一介文人,却是生了满口獠牙,每次轻飘飘几句话,就能直击对方要害,比三头六臂还好用,一帮人当下就愣住了。
他们当然不是亡命徒,王府里的公子哥不屑与那种人为伍,何况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随便找几个随从都能办了。
谈让对此心知肚明,说那一番话虽有危言耸听的意思,但并非全部糊弄人,二公子这边杀了他,谈樾随后就能知道,更明白这一切都是谈逊怂恿,两方一旦建立了明确的对立关系,很快就会有一场干戈。
以周二公子眼下的势力,根本不是谈樾的对手。
二公子都要倒霉了,这帮小随从还能有好吗,自然是要完蛋的。
“都别听他吓唬人!”持刀者并不能轻易相信他的好言相劝,比起日后,眼下完成任务更重要。
谈让叹口气,谈逊心胸狭窄,心急走了今日这步棋,周齐居然也肯配合他,实在不是干大事的脑子。不过眼下他也顾不上别人有没有脑子了,因为他自身难保。
“小麻雀,你待会儿找机会就跑,别意气用事知道吗?”
沈令菡才不听他的,她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姑娘,大概心眼里还想挺身而出护着他。
“小苗,待会儿你快点跑,我留下来保护阿让。”
如果不是地方不对,谈让得感动的哭,就这样还跑屁,三个人都是义气为先,谁也不肯先跑。
既然如此,就只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