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他为何不敢把人往重府带?”
宣嫒忍着眼底的酸涩。
见她这般,崔宣氏又如何能好受。
“那是他不敢。”
“孩子,你身份够硬。你的父母兄弟还在呢。”
“他无非拿捏你脾气好,难不成宣家人真要吃重家给的哑巴亏了?你去怜惜别人,可又有谁来怜惜你?”
宣嫒啜泣出声。
宣鄂氏重重一拍桌子:“当初,我就不同意她嫁,偏你兄长说重秉文好。这儿好那儿好!叫好好的女儿就被这么祸害了。他们怎么敢?”
乔姒也柔声细语:“嫂嫂且问你,那孩子出世后,你可同意她们回重家?”
“若是养在外头,免不得有心之人恶意挑唆,说你善妒容不下人。若是养在眼皮子底下,又岂能不膈应?”
宣嫒低声道:“他向我保证了,说不会让人过门,只求留孩子同外室一命,莫同娘家说,日后不会再去外室那儿,也不会让他们出现脏了我的眼。”
崔鄂氏气的只翻白眼:“我的祖宗,这种话你也信?”
“重家明知你知晓,却不去处理。是存着心思让外室产下孩子。若是男婴便是重家的庶长子。你又怎知重家不会变本加厉?转头再请你手下留情更请你谅解?人一旦入门,你颜面何在?如何在奴仆面前立威?”
她还要再说什么,宣嫒的头压的更低。
爱之深责之切。
这事,就眼下几人知晓。家丑不可外扬,自然得先兜着。
等宣沉的婚事过后,宾客散去,再关门打狗去解决。
崔宣氏拦住崔鄂氏。
“好了,也莫说嫒姐儿了。”
说着,她又道:“明儿沉哥儿成婚,依我看趁着府上也热闹,也别急着回去了,陪着你姑姑我在娘家多住几日。可好?”
她的话,宣嫒自然是听的。
“是。”
“行了,这儿的事无需你劳心,且出去走走。”
宣嫒低头出去,跨出门槛时,还依稀听到宣鄂氏沉沉的叹息声。
——你说我一生要强,怎么生了这么个心软的。阖府都以为能护着她,却是亲手将她推入火盆。
在她出去后,宣鄂氏带着哭腔道。
——我一看到她哭,这心口啊,难受的像是刀割似的。
宣嫒捏着帕子,出了院子。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沿着曲折的小廊一路朝前去。
然后听到不远处的动静。
“小鬼,都说了别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