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感谢你们,我基本上每晚都在荷花池酒吧唱歌,你们有空过来,我请你们喝一杯。”安音璇说得很诚恳,请了是礼数,来与不来看人家,何事都不必强求。
“好的!一定!”白雁岚在前座拉下车窗跟他拜拜:“你回家慢点啊!”
周寒颔首沉声道:“注意安全。”
二人目送安音璇融入夜色里,才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白雁岚自语道:“不容易。”
周寒若有所思:“嗯,不容易。”
人行道已经被车辆堵得只剩一条缝,安音璇侧身通过,进了单元门,楼道里声控灯有的亮有的不亮,还有的闪个不停。他爬上6层到了家门口,包里兜里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钥匙。果然忘带了,他叹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忽然门把手转了起来。
“哥。”一个高个少年给他开了门。
他在玄关边换鞋边问:“你怎么还没睡?明天还得早起上学呢。”
“你昨天没回来,去哪了?”少年人语气不怎么好。
安音璇柔声道:“圣诞前夜酒吧里有活动,赶紧睡吧,明早是不是还有考试?”
“昨晚睡哪了?我早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少年质问。
“活动凌晨才结束,怕吵你,就睡于哥那了。”安音璇与往常一样,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脱下外套去洗手间洗手。
少年坐了下来,死死盯着他,“衣服是谁的?你走的时候不是穿这身。”
安音璇想都不想就答道:“于哥的。”
“不是他的。”酒吧老板显然比安音璇高很多,衣服不可能这么合身。
“到底想问什么?”
“昨晚在哪?”
安音璇甩了甩水把手擦干,放软了语气说:“你作业都做完了吗?我这么大个人了,不用你操心。”
“我是不想让你去陪……”
“安鋆!”安音璇火了。
安鋆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低吼道:“我是你弟弟,我有权管你!”
虽然才上高三,他已经比哥哥还高出半个头了。
横眉冷对地瞪了片刻,安音璇服软了:“我知道,是我不对,以后我有事情回不来就提前跟你说。”
他走到安鋆面前,踮起脚摸摸弟弟的一头卷毛,“今天我唱了三个多小时,有点累,先休息好么?”
安鋆一把搂过他在怀里,瓮声瓮气地撒娇:“哥,我给你做了蛋糕放在冰箱里,生日快乐,我只有你了。”
安音璇靠在安鋆胸口,泛起一阵心酸,道:“嗯,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都只有彼此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想至少让你活得轻松一点、快乐一点。
第二天安音璇跟酒吧老板发了个信息说自己感冒还没好,再请一天假,于哥很爽快地答应了。
刚到手11万的酬劳,他想让嗓子歇歇,圣诞节这几天太累了,这是他养家糊口的本钱,不能儿戏。他一觉醒来已是快中午,旁边的单人床收拾得很利落,被子把整个床都罩上,再铺平整,这是他们以前还睡在别墅的大双人床时的习惯。安鋆早就去上学了,餐桌上有他烤好的面包和煎过的鸡蛋,还有一块奶油戚风,盘子底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哥,对不起。”
他拿起来看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回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只要是弟弟的东西,他一向保存得很妥帖。
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上一口,唇边便沾了一圈淡淡的奶沫,他却不自知。他身上穿的是安鋆淘汰下来的T恤,安鋆正在疯狂长身体,小了的衣服他穿都嫌大,领口晃晃荡荡的,还长到完全盖住内裤,只能当睡衣。
细嚼慢咽地吃完饭,他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这是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卧房也就是放两张双人床和一张书桌的大小,客厅里摆了双人沙发和茶几,一排放满了教参习题的书柜占据了旁边一面墙。厨房那张小方桌就是兄弟二人平时吃饭的地方。虽然房子不大,但因为家私少,并不显得怎么拥挤,而且物品都收得井井有条,非常清爽。
平时都是安鋆收拾屋子,不是他不想干,而是他弟有轻微的洁癖,总嫌他收得不干净,不能达到自己的标准,索性包揽了所有家务。
安音璇拿起昨天梁绪给他买的衣服,闻了闻,皱皱眉,翻开洗标查看,果然只能干洗,他把衣服叠起来放进袋子。昨天自己换下的那身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他唯独不让安鋆帮他洗衣服,尤其是出去约会过后的衣服,更是碰都不让碰,他潜意识抗拒这种接触——他的宝贝弟弟是单纯的、一尘不染的。
洗完擦地、晾好衣服,他冲了个澡,换上一套黑色修身运动服,显得非常精神。穿好羽绒服,拿起那袋衣服下楼去了干洗店,其实脏是不脏,就是烟味儿大。
从干洗店出来,想着昨天赚了一笔,就高高兴兴地去了超市采购。这次安音璇来的是个比较高端的超市,进口食品特别多,他买了安鋆最爱吃的澳洲牛排,又买了大棒骨准备给他熬汤,这孩子正在长身体,上礼拜早上看见他起床的时候脚抽筋来着,安音璇总怕他缺钙。
拎着两个大环保袋从超市出来,就看见水果机专卖店,他驻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