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霜和祝隐洲不在长安城内的这几日,表面上仍然风平浪静。
断云那日去调回了围困江府的一众太子亲兵后便替太子殿下去沈府送了消息。但他既不知道,也没有明确说明沈晗霜的去向,只说她正和太子待在一处。
那日沈家三代的男人都休沐在家,正忙着为沈晗霜即将开办的女学编纂书册。
最初听闻江既白派了人要来沈府提亲时,他们觉得其中有异,便按捺着性子,打算等着听听沈晗霜或是江既白说明其中缘由。
但在他们见到沈晗霜或是江既白之前,却先听断云说沈晗霜被太子无缘无故地接走了。
他们都清楚太子的秉性,理智上知道他应不会乱来,但实际上,他们没一个人不因为祝隐洲鲁莽失礼的行为而气郁。
他这和直接抢人有什么区别
但为了不让外界胡乱揣测,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往沈晗霜身上泼脏水,沈家人一直没有声张。
他们一面派了许多沈家的护卫出去暗中寻找沈晗霜的下落,一面在休沐日之后照常去上朝、处理公务、散值回家,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察觉原本每日都会出门为开办女学的事情四处奔波的沈晗霜忽然便不再踏出沈府后,林远晖忍不住去了一趟沈府。
沉着脸从沈府出来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情,暗中带着人四处找沈晗霜。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是祝隐洲带走了沈晗霜,林远晖从断云那里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便只能带人循着余南栀当日曾在西市看见的马车最后的去向追查。
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着,没有惊动外人。
而在旁人眼里,那日在长安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江首辅意欲去沈府提亲”的消息,也很快就有了解释
原来是北达国的暗探从中作梗,想用那些代江首辅提亲的金银与珍宝收买他,以沈家姑娘的婚事离间我朝太子和首辅,以图从中坐收渔利。
而沈相和江首辅碰面后说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将那些系着喜绸的红木箱匣中的金银与珍宝都收归了国库。它们本就是北达国的人和前左相陈氏暗中勾结所得。
北达国来访的使臣们也因为那些暗探的不轨图谋与行径被鸿胪寺的官员们“送”出了长安城,灰溜溜地离开了,连带着他们想送来和亲的九公主和他们此行一直想促成两国签订的和谈契约一起。
很多人都曾看见,在北达国的使臣们离开前,他们的九公主也海真带着人四处找着什么。得知北达国那些暗探在长安城中的所作所为后,百姓们都有了同仇敌忾的心情,一旦在城中各处看见他们,周围的百姓们便会像防恶贼一样地防着,不让他们有机会再胡作非为。
到底不是在北达国的地界,身为将军的阿弥尔也并非此行使臣中的一员,而是暗中混进长安的。是以也海真不能拿着阿弥尔的画像大张旗鼓地找人,只好尽可能仔细地搜寻阿弥尔的踪迹。
很多地方他们其实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比如
阿弥尔消失之前最有可能去的,江既白的府邸。但也海真还是去了,江既白彬彬有礼地接待了她,还允许她带着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但也海真仍然什么都没找到。
阿弥尔就这么消失在了偌大的长安城中。
也海真找遍了他可能会去的任何地方,却一无所获。
心底隐隐有个她不愿深想的猜测,也海真却固执地将其按在一旁,坚持继续找着。
直到和谈之事彻底宣告无果,北达国的使臣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长安城里了,也海真才不得不随着一道离开。
她原以为自己会嫁进长安城,随后要么死在这里,要么等着阿弥尔骑着战马踏平这里,接她回家。
如今虽然不是她的父亲想看见的场面,但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只是,她的阿弥尔或许代替了她,永远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