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她泄气地松手,“晚了一步,没有抓到甚尔君的把柄。”
禅院甚尔拍掉手上的灰:“不去陪那个锅盖头?”
“是川口先生。”伏黑幸提醒,“他想自己在孤儿院里逛逛。”
禅院甚尔垂眸,他总是驼着背,很多时候人们会忘了他实际上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画技也没有那么差,至少神采抓得很准。三笔勾成的蠢笑可以平移复制到伏黑幸脸上。
“……我没有处理好。”
他在说什么?
“下次我会记得保持行动的隐秘性。”
笑话,这又不是他的错。
“最后一个家伙有点棘手。”
借口,只是他没收住手而已。
伏黑幸的脑袋不自觉歪斜,似乎不能理解禅院甚尔的话。在这场莫名其妙的解释中,两个人都有点走神。
禅院甚尔挪开眼神,越过伏黑幸走开,好像他的动作能让他的话语显得不那么突兀。
“如果锅盖头很介意院子里的刀痕和坏掉的围墙,我可以买下这块地皮。”
这里不是非要卖给锅盖头办孤儿院不可,他也可以当买家。
“等等!”
伏黑幸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把禅院甚尔扳回来。
她表情古怪:“你是不是有点误解,甚尔君。”
“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谢谢你提前帮我处理了麻烦。谢谢你。”
她打量着禅院甚尔的脸色,突兀地叹了一口气,颇感无奈和滑稽地笑了。
“有时候为人处世也圆滑一点嘛,甚尔君。哪怕做了好事也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很容易被人误解的。”
“我对做好事,或者当一个好人,没有兴趣。”禅院甚尔说,“我只是无聊,给自己找点乐子。”
伏黑幸没有表现出相信或者不相信,她在思考,随后下定决心:“甚尔君,要是在那边待得不开心的话,你可以试着来我们这边生活。”
“这边的世界不全是好人,但是那些恶意,我想甚尔君肯定能应付得了。多多接触世界,你一定也能交到不错的朋友。”
安静。他们身边太安静了。
仿佛有一枚透明的碗,倒扣在两人身上,使得这处空间变成了无声之地。更广阔的世界里,风声、虫鸣、鸟啼、川口先生的自言自语,都成为了一种对比。
禅院甚尔笑了一声,疤痕随着嘴角一开一合。
“伏黑,没有人希望我过去。”
伏黑幸盯着他。她漆黑的眼睛又显现出玻璃的质感,水面会有波纹,但镜子不会,禅院甚尔能清晰地从其中看见自己,看见自己身后的世界。
“错误的,甚尔君。”
伏黑幸平静道:“你不是已经在这里交到朋友了吗?阿龙先生还等你和他一起去‘天使之心’家务进修班上课呢。”
她向前走一步,禅院甚尔右脚后退,左脚定住。伏黑幸已经站到了禅院甚尔身前,两人间的距离不超过一个手掌。
她踮起脚,方便自己和禅院甚尔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