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升起。
赵佗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不可口,但看得过去的早餐,然后把睡迷糊的女儿送进了研究院,回家又给花浇水,施肥,给军装进行日常的除尘。
与寻常的中年待业在家大叔一般无二的颓然生活。
直到储君扶苏失踪的消息传遍了市井,拥有挑战王权的人少得可怜,幕后主使一目了然,就算沉溺于浪漫的贵族小姐也没几个是傻白甜,谁看不出燕策为求自保绑了扶苏。
所以,他的扫尾工作终于可以开始了。
随手揣进兵符,换了一身遛弯大叔的休闲装叮嘱府中仆人两句,随即毫无异常的出门。
作为中央军的副帅,在得到授权后指挥部队是轻而易举的事,唯一可惜的是,燕策只是差了这一点儿而已……扶苏公子留给燕策数不清的陷阱,能一个接一个看破,已证明他确实是不得了的人物。
但,燕策到此为止了。
……至少,以后锁起来,别有事没事勾引他闺女,说起来站在其他家族的角度,他约莫要被捧成替天行道的侠士。
这样想着,刚刚走到巷口,赵佗露出怪异与惊愕的神情,低眸向面前温婉优雅的女人,稍稍行了一礼。
“晴……颜先生,早安。”
颜晴用好奇的眸子打量着副帅的双眼,语气渐渐疑惑,“什么时候这么客套了,自从我成婚,寻常过节都不来往了,我娘老说她想见见你,也没见你来过。”
“……”
赵佗动作一僵,若无其事道:“没有,进了军营时间就少了,每年过节,颜大家和晴妹的生辰,礼物一件没少过,只是……太忙了。”
嘴上不复军人的严肃,添了一丝微笑。
那年的红颜少女,指点江山的一代儒首也终究挽起了长发,嫁做人妇,一晃十数年。
为什么每一个漂亮的大白菜最后都会被一头猪给拱了?当年少年少女之青春物语早就随之时间变作了只能沉在心底,偶尔翻开自嘲的相册,唯在梦中顾影自怜。
白菜被拱翻了十多年,那头猪身体还特棒……这特喵的就没有天理,想排队接个盘都没有机会,他若还是殷勤地往颜府墨巷跑,是嫌血栓还不够堵吗!
“这样啊。”
狐疑的眼神扫视了一番赵佗,颜晴思索片刻,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拍拍他肩膀,一副“好哥们儿”的语气:“我说呢,原来军营这么忙啊,正好今日我娘过寿说想见你了,她说她当年那么多年,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一直想和你道个歉。”
穿行过的繁华街市,叫卖声接连不断,颜晴的声音不算大,但仿佛盖过了所有的喧哗,清晰落在副帅的耳畔。
“我娘她死活都不愿对我讲为什么,还不让我问。”
赵佗悄悄捂住心脏,盖住心碎的声响。
“没事,我没怪过颜大家,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中年男人豁达而温和的笑笑,思绪已从先前沉浸的场景中挣脱,淡色回忆更适合经历岁月的浸染后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