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是哪里瓦片坏掉了吗?”
她冷淡道:“不,是让匠人把你更好看的砌进墙里,毕竟你这么喜欢蹭墙,一定要满足你的欲求。”
“不要把我说得好像有特殊性癖的怪人啊!”
燕策挪了挪屁股站起身,摁住女人的肩膀强硬推了回来,被转过来的瞳孔冷冷注视,就好像温度突然从酷暑变得适合燕策种生存的舒适环境。
“我只喜欢漂亮的,譬如说陛下。”
“还真有说服力的言辞。”
令事小姐面无表情拍掉几乎要搭在肩胛骨的手,把窗边的帷幔稍微拉了拉,挡住无处不在的热气。
燕策直接坐在案几上,举起茶杯一饮而空,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呼……”
相比于少年豪迈的喝法,令事小姐则是一手拨弄过垂下的鬓发,一手端过茶杯,低下眼眸轻轻啜了一口,随即唇与杯沿相离,留下小小的痕迹。
她放下茶杯,平静道:“不出意外,运送补贴的商队该返回咸阳了,现在还没听到消息,是被储君扣下了吗?”
“是有点儿奇怪,我不安的也是这一点,以扶苏的性子即便是不满也不会做出扣押商队的事。”燕策叹了口气,抽出国殇刺客呈送的密报,“扶苏带了一小支轻骑欲返回咸阳,军权是她唯一的优势,纵使说要清君侧,没有长城军团真能做到吗?”
“你是在说储君反常。”
她皱起眉,翻过案边的一沓纸质典籍,看到抄录好由专门军官呈递上来的长城守卫军,中央军,岭南军近况,毫无异动,训练合乎安排,伤病数,退役数目清晰明了。
燕策坐在她旁边,一同整理,“数目我检查过没有问题,和国殇们刺探出的情报基本一致,没有潜藏伏兵之类,一个庞大军团结构清晰,没有陷阵营的精锐特种部队,扶苏真的只是带了一队轻骑。”
她边翻阅边问道:“这是多久前的情报?”
“一天。”
“时间太短,而数目又太正常,近墨者黑,和你呆久了会变蠢。正常到了很反常的地步,我竟现在才发觉。”
女人勾了勾头发,拾起笔杆顶端戳开贴过来的少年,眼神威胁燕策少碰她。
“我温习律法时了解过军团的情况,士兵在寒暑的伤病数要明显高于春秋季,而这份数字太平均了,长城军团由国殇监视没有问题,岭南军团居于百越到边境一带,水土不服,伤病数目每月高低起伏,而中央军伤病士兵数目每个月多一两个,少一两个,统计数目几乎固定。”
“很正常……又不太正常。”令事小姐说道:“有两种可能,军官渎职,或是统计数据是依照往年做出的,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燕策神情一肃,“中央军副帅到目前为止一次军营都为去过,上次迎接陛下也只是带了礼仪兵而已。”
令事小姐做出了一个猜测:“中央军团私下投靠了储君?”
燕策恢复冷静,“不,陛下说三大军团中只有长城军团隶属于储君,为何给假数据,说明无法调查,可否假设中央军团自始至终不在咸阳境内……”
“把情况假设得再糟糕些,假设咸阳四关守将,隶属于扶苏。”
“我想方设法拖延长城军争取时间,实际上,却把时间浪费得毫无意义,而扶苏正好用这段时间沟通好了四关守将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