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这件事,颜先生已经在做了,她用文坛大儒十余年名声为我正名。”
侍女抬眸,不解道:“颜晴大家,她……不应是和孔圣贤弟子的后裔么,为什么?”
扶苏叹息一声,说道:“颜先生说她当年就是和这群玩意儿玩不来,现在更玩不来,索性前半生不入仕,后半生隐于市,和墨先生整日柴米油盐也是快活的一辈子。”
“她说天下有血气者不该固步自封;天下有才学者不该拘泥血脉。”
“不论将来谁将坐在王座上,不论是执政的是哪家学说领袖,只愿我大秦,能如燕公子策所言,人人如龙。”
侍女沉吟片刻,开口道:“颜先生才是活得最为豁达的那一位,其气度无愧两百年前的先祖。殿下,那您为何还这般叹息?”
扶苏表情古怪起来,顿了顿,她再度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此时此刻的颜先生正兴奋地跑去给刑场的‘先生’们施肥。”
“啊???”
侍女对一代惊才艳艳的儒首形象瞬间幻灭。
像颜晴,墨钟这般一世大贤,不应该是高冷如谪仙人般的人物,怎么如此接地气啊,听上去还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好像是要不是克制,都准备开宴会的节奏啊。
这时,侍卫走进偏殿,向储君行了一礼。
“殿下,燕公子策……咳,是皇子殿下,他说要散心,带着太阿,一人离开了王庭。”
扶苏皱紧了眉头,“阿策,他一个人?令事呢。”
侍卫像是在消化震撼人心的新闻般,艰涩道:“驱逐了两个在花苑玩耍的女孩,回到暖阁整理皇子殿下的被褥,然后去了厨房烧菜。”
从来没见过令事大人这么女性的一面,烧菜肯定不可能是给自己吃啊,给谁做,不用脑子想都可以猜到,至于后续肯定也不是单纯的吃,譬如说互相夹菜,咬耳朵……
一旁侍女幻想得心惊胆战,生怕一会儿扶苏殿下掀起反叛,先把王庭肃清了。
“他去哪了?”
扶苏面不改色的偏过头询问,只是攥紧了小拳头,黑色长袖掩住了微微颤抖的手臂,她并不如表现得如此平静。
“向刑狱司提起了讼诉,以太阿作为凭证调出孔家士子们的案底公示于众,擅自将殿下的‘坑儒’刑罚加重,以皇子的名义宣告全城。”
前来禀告的侍卫又补充道,“此刻,正与颜先生学习在刑场施肥。”
“阿策,真是的……总是会做多余的事。”
用他的名声覆盖掉对她的负面影响。
怒意散掉了数分,揉搓着垂落的鬓发,女孩不自觉露出柔和的微笑,笑了一会儿又松开手指头,渐渐恢复了储君的姿态。
“可就算这般,也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