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没办法说女儿的未婚夫不仅正躲在她的身后,而且刚才迫不得已有过足以列为国家机密的轻吻,心境的复杂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懂。
对皇帝来说,世上也许没有比这更难以处理的事件,扶苏也不是愚蠢的小孩子,更不会认为燕策是为了过家家来她的卧室,两个孩子关系或许会因此而陷入纠结,如何是一个完美的回答?
然而,就在这即将宣告全线溃败的前一刻,平淡而漠然的声音响起。
令事小姐行了一礼,站在卧室的门口,有意无意瞥向陛下一眼,脸色微微变化,转而正色道:
“扶苏公子,今日要去廷尉大人的审判厅,旁观重案审判过程,请务必不要迟到。”
“可是——”
扶苏颇为犹豫地抬眸,看向母亲的表情变化,然而却没有读出一丝一毫的潜台词。
“……去吧。”
嬴政点头应允,表情波澜不惊,悄然松开了和少年绕在一起的手指。
“诺。”
扶苏疑惑课程的突然变更,但在威严的母亲面前也没多作询问,顺从地选择服从安排。
片刻之后,扶苏揉了揉发麻的小腿,起身走出了卧室,令事小姐沉默一会儿,看向镇定中难掩一丝慌乱与疲惫的皇帝,说道:“陛下……臣告退。”
“……”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令事小姐不缓不慢地合上卧室的门,背对卧室,深邃的双眸不像表情似的全无波动。
女人攥紧手中的教案书简,又把控着力道不至于捏碎。
冷漠的神情令殿外女官不由得心惊胆战,不敢与之对视。
好在,这个过程只维持了一小会儿。
她走到殿外,说道:“此卷为登基大典的布防简述,半个……不,一个时辰之后再交给陛下。”
女官大抵是看出这位大人心情不好,低眉接过,“诺……”
方才每一个字都仿佛蕴藏着难言的韵味,声线终归于平淡,她毕竟没有办法掺和进皇帝与储君和……的问题,但她所效忠的君主比起她而言,更需要冷静的思考,也更加需要时光,带给其答案。
一旦遮掩的最后一层布被掀开,对任何人都没有益处,而少年的秉性她完全清楚,如果说进了这座宫室,除非万不得已,决然不会离开。
方才匆匆离去的老将军也是侧面印证了这一点,或许出于对陛下的信任与畏惧,扶苏公子才没有地毯式搜索,扶苏殿下对燕策的态度终究是个隐患,暂时隔离是最好的结果。
想及此处,挑了几名禁卫军护送扶苏公子去审判厅旁听,令事小姐则是将剩余工作甩给了闻“令”赶来的商姬。
小跑到王庭古道的商姬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差点儿岔气,缓了良久才颤巍巍地指着工作安排,问道:“大人,今日是女侍的晋升和审核日,这是要入档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