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
冷嘲热讽完的颜晴,淡去了伪装出的谦卑,右手提着的果篮递给墨钟。
“唉,好。”
墨钟亦步亦趋,跟在生气的颜老大背后像个跟班似的等她消气。
“被排挤了吗?”颜晴问道。
“还好……这两天占地和人员雇佣上被前丞相的亲信们刁难了一下。”
“公子策树敌太多,别人没法对付他出气,肯定要对付能对付的,这群玩意儿就这个脾气秉性。”
颜晴推开走廊的窗,映入眼帘的是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有的人格局也只在视野可及的位置,你根本不适合和贵族周旋,也玩不过他们。”
墨钟笑了笑:“十几年前,我闯入颜府时,你好像也是这般说辞。”
“嗯。”颜晴转过头:“最初时,我见世间太不干净,你却想求个海晏河清,怎么看都是个傻子。现在,则是你又重新看到了可能性,那个年轻后生……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孩子,比你还执拗。”
意识还沉浸在追忆的光影,渐渐自朦胧中挣脱,墨钟沉默片刻,思索道:“夫人也是豪门,而我连寒门都算不上,大抵会有不同意见,属实正常。”
“豪门和寒门,那孩子正不知死活地想缩小这段距离,太狂妄了。”颜晴不客气地说道:“假如有机会,秦国的贵族们会第一个把匕首捅进他的心脏,送他的尸首上刑场接受审判,公平,公正?现在的腐儒都不会讲可笑的词了。”
远天之下,有几人走出渺小的定义。
颜晴放慢了脚步,俯瞰着百业兴盛的城市,驻足在能见到苍穹的窗畔,漫天花舞。
“燕策,凭他一人想终结过往无数时代缔结的规则,愚不可及的念头,谁又能陪他疯啊,又能疯上多久。昨夜,数不清的‘童年好友’登门拜访,为了同门之情谊,希望颜家保持中立……而我父母他们已经答应了,老人的意思,你明白。”
“岳丈他们……想让我不要和燕策有牵连。”
“我的墨家大贤,你又不蠢,还要我给你解释?”
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进了医楼,颜晴的背影显得有了几分圣贤该有的孤寂,而墨钟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白家的小少爷们被俘,而百越山川险要太乱,他们借求救信逼走那位小殿下,哪怕不能逼走,摔个跟头也好。”
“夫人呢?”
“我一媚俗闲人,求的是一日两餐,粗茶淡饭。”她双手搭在窗畔,瞥了一眼墨钟,冷巴巴的快速道:“有你相伴。”
儒首,本时代列国九州儒家之圣贤这样说道。
“谢夫人……”墨钟笑着俯身行礼:“余生践行墨家兼爱正理,唯有千秋一统的唯一一国才能缔结两百余年平等,他虽是个孩子,却让根深蒂固的腐朽阶级开始动摇。”
“贵族天生便拥有着一切,而泥腿子只能期待来生么,燕策寻到了一个答案,却被无数人抨击,我帮不了他太多,至少让我做些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