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夫子您是该向陛下道歉的。”
燕策见非先生一幅悲愤欲绝的模样,也就没有再逗弄一下她的想法。
“陛下,非并不是故意的。”
想了一阵,非先生被少年伤害过的大脑稍稍恢复了冷静。
“嗯。”
嬴政手指不经意的颤动一下,随即微微点头,神情波澜不惊,见燕策已主动将尴尬淡化,没有再揪住不放惹出更多的误会。
“非先生,燕公子策马上要准备接受刑狱司的审判,如何想起私见他来了?”
“是上一任丞相未完成的公事。”
韩非意识维持着基本的清醒,略过所有可能对她不利的字眼,譬如说扶苏,令事等等可怖的禁忌词汇,开口道:“公子策和一些权贵共同投入的工程牵扯甚广,所以不得不来亲自询问燕策账簿上的巨额收支,而昨夜的事……陛下也清楚,和其他贵族闹得很僵,哪怕否绝他们的撤资,私下也许仍会造成不大不小的影响,应防患于未然。”
“防患?”
皇帝似乎想起王庭上贵族难看反应,她思忖片刻,开口道:“他们的小动作就不必再管了,至少留一口喘息的空间,看在他们父辈们浴血奋战数十年的分上。朕还记得有几支大族世代追随秦王室开疆拓土,有的甚至出现过举族成年男子战死函谷关外,哪怕已过去许久,极少有人记得了。”
随即,她看向了主要受害人燕策。
“我同意。”燕策点点头,说道:“足够了。”
“陛下的想法是现在需要安定,王丞相的让步已经证明了一些贵族的失败,这样的结果可以收场了。”
“你能这样想,朕倒是挺意外的,自出使齐燕两地,到回归函谷关以后,成长又一次令朕感到惊喜。”
皇帝忽然笑了起来,隐藏在声线中几乎于无的,似乎是不舍与欣喜交织的复杂,令一旁发光发热的韩非愈发不适。
“收获了过去根本就不会想到的经验,也证明朕的女官对你还真是尽职到没有藏私,或许可以试着把国家托付给你了。”嬴政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一定也会造成很大的乱子吧。”
韩非在一旁,愈发不认为陛下还在把少年当儿子养,谁家义子和长辈都快滚床单了。
这一秒钟,大脑浮现着扶苏提剑血溅王庭的剧本,想到可能发生成现实的景致,她眼前再见不到光明。
还说你们是清白的吗?
嬴政提醒道:“非先生,有些话不能说。”
“诺。”
也就是要对扶苏小公主隐瞒的意思,韩非已然预见了断头台上孤高的身影。
少年的未来是以九州为框架搭建的舞台,更遥远的彼方。
终结这个世界根深蒂固的腐朽,止熄战火,重新引领着真正的希望,于漫漫长夜,秉烛领路的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