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嬴政做出了决断。
让他继续难过着吧。
阳光穿过雪花和树枝照射过来,淡金色的,倾泻在雪下的两人身边,如梦幻般的唯美画卷令所有人都不忍破坏。
“你……您不可能忘记的吧。”燕策顿了顿,还是选择用敬称来称呼此世最尊贵的女人。
“只有你我两人之时,若是称呼实在改不回来便不必改了,你说着不舒服,我听着也别扭。当然必要场合,该有的礼数不可敷衍。”
嬴政单手夺过燕策抱住的酒壶,裹着手帕的指尖点在他泛红的脸颊,点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好了,礼数问题暂且搁下,寡人身边这位未成年的男孩子,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燕策眨眨眼,然后意图破解嬴政的挑逗,捏住正往他脸上戳的手指。
“没错,寡人所做过的约定怎会忘记。”
嬴政笑着把手指抽出来,只把手帕留给燕策,而他遗憾的样子,清晰映入她的眼底。
“王,居然会反悔。”
“寡人不会,但我会。所以才会说是我忘记了,既然说忘记也就是忘记了,太较真的男孩子不会讨人喜欢。”
嬴政作为一代帝王,其胸襟和器量自然不会让她做出食言而肥的行为,但也并不意味着她会顺着燕策的想法,连半分迂回都不做,回应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是会让好不容易安定的世界再度乱套,当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
我王,你诡辩时的模样都这么帅气,其他人知道吗?
燕策捂着额头,贼老天,敢不敢劈我一下,我怀疑现在是梦中,修仙片场的九劫天雷,三昧真火统统都来两发给我燕小策提个神。
正当燕策失意之时,稍远处的小窗缝隙隐约大了一些,然后起风了。
嬴政挪了挪身子,肩膀轻轻和少年靠在一起,在树下,一同仰望着雪和天,两指夹住酒壶口,轻轻摇晃着。
在璀璨的眸中,倒映的是壶与天,和清清浊浊之世。
冬日的流云聚聚散散。
她朗声道:“人常道,窥一牖而见天。”
伸出手臂,张开五指,欲揽尽天空。
“所见的天却也只是过眼烟云。”
“积数岁可得的盛世,能延秦国千年福祚?寡人不知。但我知道的是漫步在咸阳市井,见到了秦国家家户户都能展露笑颜,行走在渭水河畔,见到了吟诵诗歌的他国士子……愿望原来真的很简单。”
“一生所愿,来生所愿,来生的来生……尽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