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见凉风穿过枝叶缝隙,吹进窗子,长空上浮云聚敛,有些阴沉的迹象,约莫是快下雨了。
“要吃什么?”
“随便。”
燕策说道。
上官把少年的鞋踢到一边,蹭掉的系带紧了紧,抬起脚跟,轻轻磕动两下让鞋子更合脚些,全然没在意燕策小同学的老师感受。
“非先生呢?”她抬眸问。
韩非的愣神被上官询问打断,这意外的感觉就仿佛突然沾了学生的一点儿光,强笑道:“啊?啊……嗯,都可以。”
“……”
走到衣架旁,披了件少年的外套,眸子自始而终波澜不惊。
伴随着“沓沓”的脚步声,卧室只余下的先生像是正在重塑世界观,明明已经补得很坚固了,但仍是碎了一地。
“你……就这样被陛下软禁的吗?”
已经搞不清楚是怀着怎样的心境问出这句话,韩非一脑子对师门不幸,再早一会儿就赶上扫黄现场了呢。
“先生,眼见不一定为实。”
“和陛下说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一套。”
“不,是另一套。”
“你……算了,你随意就好,以后出门尽可能少提我。”韩非站在门口,都不知道哪里是她学生和上官战斗过的地方,搞得她担心会沾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燕策哭笑不得,躬身行礼:“是,先生。”
事到临头,少年也不会再否定,或是退避,要给喵喵找个优秀的妈妈,最好能一出生就带着“有车有房,父母双忙”业界标杆级别的主角模板。
但前提是还有拥抱未来的可能性,他有预感每一步的选择都会影响结局,所以少年很小心控制着自己情绪,时刻维持着平均线上的理智与克制,但突如其来的变化仍是接踵而至,譬如说储君突然要求的婚礼,陛下莫名其妙的答应,以及水到渠成的感情升温。
……尽可能选择一条最为完美的路线,达成事业与人生双丰收的赢家结局还是少年期待。
燕策用期待的眼神打量着对面的韩非老师。
对人性有着超越时间认知的法家圣贤,活着的律法百科全书,为尊称为“头顶黑锅的带圣人”的自家先生,倦怠而绝望的眼神里蕴藏着的高洁灵魂在燃烧呢。
大概是在想怎么挽救身陷囫囵的可怜学生吧?
韩非神色愈发复杂,说:“扶苏她给你挑好了一套礼服,让我先带给你试穿。”
韩非把木盒交给燕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