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下,扶苏低眸,跪坐在先生的对面,说出了与少年同样的话。
“……私密的话,不用说给先生。”韩非看到案几堆得满满的《说难》完结篇,叹息一声,“你害怕未发生过的事,选择了你自己的想法。人之常情,先生没有什么可说的,可你和他之间必须有胜负吗?”
“我不在乎他的成就,只是希望他能安稳地活着。过往的梦都在以相似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梦境的他会死,所以,我要选择与梦境截然相反的方向。”
扶苏微笑道:“假如是我印象中无所不能的英雄,一定可以击败我的吧。”
“若他输了,比起梦境中和其他女人胡搞出小孩子,还恬不知耻地带回王庭养,再渐渐走向鲜血的末路,还不如被我软禁,至少是安稳的一生。”
扶苏紧紧捏着笔杆,指头捏住一丝汗水,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凶,随即又叹息一声。
“若他赢了,也算改变了梦境的宿命,他做什么,我也不会有怨气。”
如少女所说,假如真的涉及到了生命,她可以放弃一部分坚持。
“……”
翻着自己的著作,韩非有些心不在焉。
她是不知道自家俩亲学生每天都做什么梦,和千层饼似的一层一层的。
先生夹在俩人中间是真的难,搞不懂两个小千层饼的想法。
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现在,至少不是反目成仇,然后一起献祭了先生。
韩非自嘲般开着玩笑,笑容竟显得那么的沉重。
“先生,请您务必帮他。”
扶苏俯身,行了一礼。
如师如母的非先生怔怔地看着储君少女,视线复杂,望向这名义理上的“女儿”。
“做着喜欢的事,守护要护着的人。循规蹈矩,乖巧做事,过早的庄严固然被视作成功,却也是人生的失败。不生活在他人羽翼下,这很好。”
蕴藏在清冷声音的淡淡母性流露出来,亲手带到大的少女也真正意义上有了独立想法,先生欣慰许多,如一汪池水般澄澈明眸,荡起涟漪。
停顿了好一会儿,扶苏又道:“以及,请先生留意他身边的女人,不要让他在这段时间乱搞。”
韩非:“……”
她收回之前的感动,然后狗带。
万能的非先生吗!你们一个个都当先生是万能的吗?敢不敢和非托付点儿和法家沾边的呀。
扶苏双膝夹紧,白皙的肌肤轻轻摩挲,缓缓直起上身,小拳头抵在膝上,手指不时蹭动着,目光停留在先生的脸上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