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于日光之下闪耀着璀璨光华,直晃得人眼晕目眩。
在这饭食都难以为继的艰难时景,竟有人还能新添这般精巧的金首饰佩戴!妇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去,心似被猫爪挠了一般,痒得厉害。
不多时,宋家婆媳头戴金簪之事便迅速传开。
空地上,几位妇人凑到一处窃窃私语。
孙硕手里攥着张干巴饼子干嚼,尖着耳朵凑到近处细听,断断续续捕捉到“宋家、金簪”的字眼,忽地咧嘴一笑。
这变脸之态全然落入赵二狗眼中。
赵二狗躲在孙硕身后撇嘴,心忖这厮可真够阴损的。
一天天的,神神叨叨,净躲在暗处使阴招,跟只见不得光的耗子似的。
向来知晓管事这人阴鸷,往昔倒未觉得如何,可自打得知孙硕假借卖身契拿他们当猴耍以后,赵二狗便觉如吞了屎般恶心。
从宋芸晗那回来,赵二狗便开始原地摆烂。
告密?凭什么给这阴人通风报信?
他已与宋芸晗达成一致,乃是有退路之人,与其他人自不相同。
呵,只待拿回卖身契,他便是自由之身。这阴人谁爱捧自个捧去!
有人讨好凑到孙硕跟前:“头儿,那宋家人果真露了马脚,依我看,府里丢的那些财物指定在他们身上!没准就藏在那辆马车之中!”
此人说话前先瞥了赵二狗一眼,见他未如往日那般争抢谄媚时机,还颇为诧异。
“抄家伙,随我来!”孙硕斟酌一番,不再迟疑。
这一刻他已经等候许久,先前能按捺住,一半是因怀疑尚未落实:宋家那辆马车中虽装满吃食,可到底尚犯不着他动手。
再者,他深知顾须风武力高强,故而不敢贸然抢夺。
后又听闻宋芸晗觅得水源,声名正盛,忌惮届时会有荒民护她,孙硕遂心生毒计传谣中伤。
眼下既已认定那些财物就在宋芸晗手上——
孙硕便什么好犹豫的了。
凭着手下这二十五号人,他便不惧宋家那几个妇孺,有顾须风当打手又怎样,此人再厉害莫非还能以一当百不成?
且宋芸晗名声已臭,届时荒民中愿站出来帮她的想必也无几人。
赵家两兄弟赶来时,正好撞见一群青壮沿途推搡开挡路之人,围向宋家。
孙硕轻拍身上微皱的细棉长衫,眼神阴鸷,冲宋芸晗恶语道:“识相点交出东西,否则——”
走动间,其跛脚之态明显,自那日被灌下龙葵碱浓缩液后,他便落下此病根。
几日过去,孙硕已将自身病痛与宋芸晗联系起来。
“否则如何?”宋芸晗嗤笑,抽出长刀。
“既如此,我便将你在员外府行窃之事抖露出来,看你还如何立足!”
孙硕示意喽啰们吆喝,周遭人群遂被吸引而来。
见人聚拢,孙硕深深睨了宋芸晗一眼,方道:“难道诸位不好奇宋芸晗一马车的物资从何而来?是偷的!那日我主家遭大火,主人家仙去,这许多物资也丢了!”
“这女子不守妇道,还人品卑劣,诸位快来瞧瞧!”
来者不善呐!
赵有耕一见这阵仗,忙去寻人相助:“有元,照看好这边,莫让这些浑人伤了宋家人!”